年9月6日,医院里,来自佳木斯的五岁白血病男孩王研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气息奄奄。
医院也是想尽了办法,终究回天乏术,不得不把这个残酷的现实告知了孩子的父母:
“继续化疗也无济于事,但如果不化疗只能走得更快,不如留一些钱给家里,毕竟活着的人也需要生活,你们自己考虑吧”!
“拜托你再想想办法好吗”?医生无奈地摇摇头。
夫妻俩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,跑到屋外抱头痛哭。
“看来一切只有认命了”。
俩人拖着沉重的心情,一边收拾东西,一边准备到外面找辆车把孩子带回去安排后事。
就在准备抱走儿子的那一刻,只有5岁的王研却死死地抓住床沿不放手:
“爸爸不要放弃我,我不想死”。
稚嫩的声音却仿佛重锤敲得胸口,夫妻俩终于绷不住情绪,哭喊着跑到医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下……
?他们是来自黑龙江佳木斯市八岔赫哲族乡的一对夫妻。
男的叫王晓江,女的叫王秀,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
王秀年轻时感情屡遭挫折,父母想让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,就强势地替她包办了婚姻,一连找了几任家庭不错的男人,结果不是两人性格不合天天争吵,就是花心酒地不着家,总之都是不欢而散,恍恍惚惚间女儿已经徐娘半老韶华不在。
父母也终于下定决心,能好好过日子就行,家境好坏无所谓。
年8月,32岁的王秀在媒人的撮合下嫁给了同乡大她四岁的男子王晓江。
王家世代务农,兄弟又多,不过好在东北幅员辽阔,人均土地占有量不少,只要人勤快生活是过得去的。
此时的两人都不年轻了,日常相处也少了少年时的锋芒和棱角,懂得相互谦让、尊重,婚后的日子也算美满。
由于妻子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生育年龄,两人便决定不要孩子,平时钓钓鱼、旅旅游,相濡以沫的过下半辈子。
王晓江还到土地局批了1块地建了一栋二层小楼,里里外外一番装修,准备好好的享受二人世界。
年底,王秀突然经常呕吐,吃什么东西都没胃口,到医院一查居然是怀孕了。
面对这突然到访的小生命,两口子欣喜若狂,他们深知高龄孕妇的不易。
那段时间,王秀只管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养胎,可口的饭菜自然有丈夫端到跟前,勤快的王晓江还给未出世的儿子做了小木马、摇篮、秋千……
?年8月10日,他们的儿子王研出生了,由于营养好,足足有八斤多重,胖乎乎的十分可爱。
中年得子,那份爱可想而知,说句“捧在手里怕掉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”也毫不过分。
他们会在晴朗的早晨背着儿子进山采野花、扑蝴蝶;傍晚时分坐在长亭上看日暮西沉。
日子虽然不宽裕,但却是每天都充满欢笑。
稍大一点,王研在绘画上便展现出了过人的天赋,总是拿着画笔到处涂鸦。
还别说,画的小鸡、小狗倒也有几分神似。
“儿子将来一定是个画家”,王晓江肯定地说。
“等将来上学,就把他送到美术班里重点培养”。
两个人围着儿子,憧憬着美好的未来。
?可是这一切都在年8月时被突如其来的灾难击得粉碎!
刚过完生日没几天的王研开始连续发烧、昏迷不醒、面色蜡黄,夫妻俩不敢怠慢,心急火医院里做了个全面检查。
最后,医生就把这个残酷的化验结果摆在了夫妻两个面前:“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”。
“不会是误诊吧!毕竟孩子还这么小”。
不甘心的医院,可终究还是难改铁一般的事实。
“治,砸锅卖铁也要治”。
王晓江使劲抱住快瘫倒在地的妻子……
两口子没有工作,就靠着种地为生,可看天吃饭的营生能有多少积蓄,等他们把粮食、拖拉机,乃至能卖得的东西都搬空为止,到手的还不到10万元。
医院里,黄金有价药无价,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检查交不完的费用,仅仅一个疗程就花去了8万,重症监护室里每天的花销都在左右。
没办法,只有求助于亲戚朋友挨家挨户地借,钢铁般的男人那一刻都仿佛是水做的,每天都流不完的泪,一个星期他们借到了30万。
虽然暂时度过了难关,可他们知道病情的严重性,后期依然是个无底洞……
为了尽可能多挣钱,王晓江不得不就近找点零活,扛煤气、搬运工、到工地打混凝土,没日没夜地加班加点。
医院附近租了房子专职照顾儿子,看着年仅五岁的儿子浑身插满了管子,被病魔侵噬而急剧消瘦的身体,她经常心痛的把脸扭过去抹眼泪。
可儿子却表现得特别懂事,对于各种骨穿、抽骨髓检查,虽然疼的满眼含泪,但并没有挣扎、躲闪,就连医生都只夸他:“真乖,是个坚强的小男子汉”。
?最糟糕的是孩子还被检查出肠炎,需要忌口。
本来想着给儿子做点好吃的恢复体力,可现在每天只能清汤寡水。
儿子本来就是个小吃货,对于美食最没有抵抗力,每次看见周围病床上的患者大快朵颐都忍不住使劲儿闻两下,馋得流口水,轻轻的拉着妈妈的衣袖:“妈妈,我想吃肉”。
王秀只好一次又一次地安慰儿子:“等你病好了,妈妈带你去吃遍小吃街”。
孩子躺在妈妈怀里,瞪着漆黑的眼睛静静地听着。
多少回,王晓江拖着沉重的步伐、医院隔着玻璃看望儿子,对他最大的安慰就是“有好转”三个字。
“只要能治好,哪怕用我的命来换都可以”。
但很快,王研的病情急转直下,化疗已经不起作用了,必须要进行Cart治疗和移植手术才有痊愈的希望,但花费大概在70万左右。
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,而大多数的境遇只有一种,就是钱。
年轻时总觉得有饭吃就很知足,谈钱是一件很庸俗的事,而到真正拿钱换命的时候才知道《我不是药神》中说的话都是真的:“这世上有一种病你永远也治不好,那就是穷病。
夫妻俩不得不再次低下头去借,可谁家也不是开银行的,这次东拼西凑只借到6万。
家里已经债台高筑,就算把栖身的房子卖掉也凑不够天价的医药费,现在就剩下一条路:“求助于社会”。
在冷漠的病魔面前,人心是炙热的!决不会因为钱就让这个小生命从指缝间悄然逝去。
仅用了一天,数十万人就为他筹足了医药费。
但王研千疮百孔的身体已近无药可医,期间,医院下达了无数次病危通知,但夫妻俩还是坚守着最后一线希望:“再坚持一下或许会得到命运之神的眷顾,出现转机”。
直到年8月底,这一切终化为了泡影,医院宣布治疗无效。
70万就换来这样一个结果,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铁的事实:“如果药能治百病,有钱人就永远不会死了”。
或许这就是命!就在万念俱灰的夫妻俩要把儿子带走安排后事的时候,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……
?医生也非铁石心肠,做最后判断的时候也是透支了一切办法,但看着跪在地上哀哀哭泣的夫妻俩时,医生含着泪把他们掺起来,介绍他们到医院去试试。
让人泪目的一幕再次出现,当人们看到孩子紧拽床沿求爸爸不要放弃他的媒体报道后,爱心人士再次发力,在短短六小时内就筹集到了近百万的医疗费?
王晓江哭着说:“谢谢大家,谢谢社会,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绝不放弃”。
当天晚上,医院的救护车一路把他们护送到了河北,由于长途跋涉的劳累,医院时已处于昏迷状态,肚子高高隆起,疼的不住哼哼,夫妻俩轮流帮孩子抚摸肚子,帮他减轻痛苦……
经过检查后,医生看着面色苍白的王研,告诉了夫妻俩一个非常严峻的事实:“他的肺部有抗药菌,这比真菌还难治,需要做抗感染治疗,需要用靶向药”。
最后的20多天里,王研已经瘦得没了人样,体重仅有二十多斤,时而昏迷时而清醒……
某一天,孩子突然坐起来身子,跟爸爸要画笔,想送爸爸、妈妈一人一幅画,可孩子两手乏力,连笔都拿不住,用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把画画完……
“休息一下吧!等睡醒了再画”!
9月29日上午,王研躲在妈妈怀里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画完了最后一笔,沉沉地“睡”在了妈妈的怀里,嘴角微微含笑,那一刻,终于不用再承受痛苦……
漫天的繁星下,坐着一家三口,并肩数着星星……
儿子就是那最耀眼的一颗,永远在天上守护着父母,直到白发垂垂……
来世还做一家人!